第(3/3)页 她将那卷焦黄残卷贴身收好,布料摩擦间,仿佛能听见二十七个名字在低语。 那些曾被她救出的孩子的脸,一一浮现眼前——瘦弱的、惊恐的、眼神空洞的……他们不是偶然出现在药窟,而是被精心豢养、标记追踪的“适配体”。 永生堂从未消失。 他们只是换了一副皮囊,在这片瘴雾弥漫的南疆,借古药族残脉与巫蛊之力,重启禁忌之术。 “三百里……”她低声测算,目光掠过地形,“若铁笼以日行百里计,半月前出发,如今已深入南岭腹地,尚未抵达巢穴核心。” 还有时间。 还来得及截断链条。 墨三十三站在她身侧,刀未归鞘,眸光却已不同。 他望着主上冷静部署的侧脸,忽然明白——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为复仇而战的弃妃,也不是只为活命而挣扎的孤女。 她是执灯者,要照进这世间最黑的角落。 “你曾奉命杀我。”云知夏终于开口,声音不大,却字字如钉入土,“当年靖王府暗卫统领,第一个接到取我性命的密令。是你亲手调配的‘寒髓散’,混入我的药汤。” 墨三十三身形一僵。 往事如刃,割开忠仆面具下的愧疚。 他确实奉王命行事,可当他在月下看见那个苍白女子独自煎药、咳血染袖时,手曾抖过一次。 那一夜,他把毒减了七分——不是背叛,是人性尚存。 “如今,”她转眸看他,目光清明如洗,“我不问你为何听令,也不究你过往罪愆。我只问一句——你可愿随我,救那些本不该出生的孩子?” 风止,叶落无声。 墨三十三单膝跪地,刀尖狠狠刺入岩缝,发出刺耳刮响。 “从今起,”他抬头,眼中血丝密布,却亮如星火,“我护的不是王命,不是权谋,不是哪个主子的生死荣辱——” 他顿了顿,一字一顿: “是——生。” 云知夏微微颔首,不再多言。 她望向南方群山深处,那里雾霭沉沉,宛如巨兽张口。 传说中,苗疆有禁地九厄渊,千百年无人敢近,因入者皆疯,尸骨不存。 可如今想来,那不是邪祟作祟,而是永生堂的新巢——以孩童精魄饲蛊,以双生药体炼心,妄图点燃不灭长生之火。 “我不救你,沈沉霜。”她轻声说,像是对风说,又像是对那个早已消散的灵魂低语,“你已被封印九十年,剜心代痛,魂飞魄散……我不救你。” 她握紧袖中残卷,指尖泛白。 “我救的是我自己。是我这一世不愿再做容器、不愿再被献祭的意志。” 她顿了顿,唇角扬起一抹冷峭笑意: “我不杀他们,是因为我知道——真正的复仇,不是血债血偿,而是让他们的‘长生梦’,永远醒不来。” 话音落下,风忽起。 残卷一角无火自燃,腾起一缕幽蓝火焰,如灯引路,静静指向南疆深处。 一行人沉默启程,身影渐没于浓雾。 而在三百里外,苗疆腹地,雾瘴如血,一座由黑石垒成的祭坛悄然矗立,九具铁笼静静摆放,笼中孩童蜷缩颤抖,头顶插着细藤,藤蔓如根须般扎入地下,连向一个巨大无比、跳动着诡异节律的……蛊巢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