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这间充斥着霉味与废旧纸板气息的小屋里,光线昏暗。 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上,“咔哒”一声,陈旧的插销滑入锁扣。 陈冲跟上前。 这个在亚丁湾追过海盗、在热带雨林里和雇佣兵玩过命的七尺汉子,此刻眼眶红得像是在血水里泡过。 他看着眼前那个穿着破旧汗衫、脊背微驼的苏建国,嘴唇颤抖。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,最终化作了一个最标准、最用力的军礼。 “啪!” 这一声靠脚,在这狭窄逼仄的空间里,震得角落里的空塑料瓶都在微微发颤。 “首长……” 陈冲的声音沙哑,压抑着悲愤道:“蛟龙突击队陈冲,向您汇报!” 苏建国没有说话,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那一身属于拾荒者的落魄伪装,在这一刻完全剥落。 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,像是打盹的雄狮突然嗅到血腥味,缓缓睁开了眼皮。 “说。” 苏建国双手负在身后,满脸震怒,“把你知道的,一个字不漏地吐出来!” 陈冲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着激荡的心绪,思绪被强行拉回到了那个令他终身难忘的清晨。 …… “事发当日,大概是早上七点半。” 陈冲的眼神变得幽深,“我原本是去海军总部,汇报关于新式两栖突击车的实测数据,那是按期的例行公事。我的通行证是最高级别的,在总部里畅行无阻,但是……” 说到这里,陈冲的拳头猛地攥紧。 “当我车开进海军大院的时候,我就感觉不对劲。” “太安静了。” “那种安静不是平时的秩序井然,而是一种被盯梢的戒备!大院门口的哨兵换成了生面孔,虽然穿着海军的制服,但他们站岗的姿势、握枪的手法,甚至是眼神里那种游离的警惕,绝对不是我们海总警卫营的兄弟!” 苏建国眉头微微一皱:“继续。” “我当时留了个心眼,没直接把车开进办公楼地下车库,而是停在了侧门的树荫下,假装检查车辆故障。” 陈冲咽了口唾沫,“也就是在那时候,我看到了让我头皮发麻的一幕。” “几辆挂着地方牌照的黑色商务车,极其嚣张地直接停在了张司令办公楼的正门口,车门拉开,下来了一群人。” “那群人没穿军装,全是黑西装。但他们胸口别着的徽章,还有他们手里拿的文件袋,我这辈子都不会认错!” 陈冲猛地抬起头,死死盯着苏建国,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尖锐:“有总后勤部的!那帮管物资调配的,平时眼高于顶,但那天他们像是要去抄家一样,手里提着封条!” “还有外交部的!那帮人我是认识的,尤其是领头那个戴金丝眼镜的,上次护航任务因为涉外条例的问题,差点没把我们政委气死!” “最可怕的是……还有情报局和安全局的人!” “这三波人马,像是约好了一样,同时出现在了海军总部的心脏地带!” 苏建国的敲击膝盖的手指猛地停住。 屋内一片死寂。 “后勤、外交、情报……”苏建国低声重复着这三个词,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,“你确定你看清楚了?” “首长!我陈冲若是看错半眼,您现在就枪毙我!” 陈冲低吼道,“我当时就觉得天要塌了!这三个部门平时八竿子打不着,怎么会联手闯进海总?” “我意识到出大事了,立刻想要靠近侦察。但我发现,以张司令办公楼前那棵百年老松树为界,整个东区办公区,以及一墙之隔的家属大院,已经被彻底封锁!” “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。而且用的全是电子干扰设备,我的手机在那一瞬间直接没了信号!” 陈冲深吸一口气,像是要吐出胸中的浊气:“我没敢硬闯,我知道那种情况下硬闯就是送死,我退了出来,找了几个平时关系过硬的老战友侧面打听。” “半小时后,消息传出来了。” “说是……张司令在家中突发脑溢血,摔倒昏迷,已经被紧急送往海总附属医院抢救。” “放他娘的狗屁!” 陈冲再也控制不住,爆了粗口,“张司令是什么身体素质?那是能跟着我们突击队一起武装泅渡五公里的铁人!他心脑血管说不准比二十岁的小伙子还健康,怎么可能说倒就倒?!” 苏建国面无表情,但那双放在膝盖上的大手,手背上青筋暴起,如同一条条蜿蜒的怒龙。 “所以,你去过了医院?”苏建国问。 “是!” 陈冲点头,“我不信!我知道医院肯定也布下了天罗地网,但我必须亲眼确认一眼!哪怕是死,我也要死个明白!” “那天晚上,我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,从医院的一条废弃通风管道爬了进去。那管道里全是灰和老鼠屎,我爬了整整两个小时,才摸到了重症监护室的上方。” 陈冲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一丝颤抖:“透过通风口的百叶窗,我看到了张司令。” “他躺在床上,插满了管子,周围全是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,但是……” 陈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:“那天晚上值班的护士换药的时候,有个空档,那两个守卫去抽烟了。” “就在那一瞬间,原本应该深度昏迷的张司令……他的右手手指,在床单上极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!” “那是我们海军部队通用的摩斯密码!原来他一直在等!他在赌藏在通风管道里的我,是自己人!” 苏建国猛地站起身,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气势,让这间小屋仿佛变成战场指挥所。 “他发了什么信息?”苏建国厉声问道。 第(1/3)页